導演碎碎念

這次 UG 的公關行銷災難,並不是一場偶發的操作失誤,而是一個在專業角度下高度可預期的結果。

這次 UG 的公關行銷災難,並不是一場偶發的操作失誤,而是一個在專業角度下高度可預期的結果。

問題的核心,不在於創意、不在於文案技巧,甚至也不只是「時機不對」,而是對事件性質的根本誤判。

台北捷運殺人事件是一個典型的公共創傷事件

這類事件的特徵,在公關與危機管理領域中其實非常清楚:暴力發生在高度日常化的公共場域、受害者為不特定民眾、事件立即動搖的是整個社會對安全與秩序的基本信任。

捷運系統不是一般場所。

它代表的是城市運作的底層結構,是人們每天反覆進出、幾乎不需要思考風險的空間。

當無差別攻擊發生在這樣的場域,社會情緒不只停留在悲傷或憤怒,而是轉化為更深層的不安與恐懼。

在這個階段,社會關心的重點非常集中且具體:

受害者是否被妥善安放,制度是否出現漏洞,未來是否還能被預防。

這不是觀點競技場,也不是價值辯論空間。

因此,事件初期的敘事權,必須高度集中在制度端,例如 台北捷運公司、警方、司法體系與公共安全單位。

這不是輿論偏好,而是公共倫理與角色正當性的基本要求。

UG 的致命錯誤,就發生在這個判斷點上。

它沒有將捷運殺人事件視為一個需要「降噪、退場、讓制度主導」的公共創傷情境,而是錯誤地將其歸類為一個可以介入、可以回應、甚至可以被轉化為品牌溝通素材的社會議題。

一旦事件層級被錯判,後續所有操作就會全面失準。

首先出現的是角色錯位所引發的強烈不適感

在公共創傷尚未被消化之前,品牌既不是加害者,也不是修復者。

當品牌站上敘事舞台,社會感受到的不是陪伴,而是干擾。

這種反感不是來自情緒,而是來自對場域邊界的直覺判斷。

誰該說話、誰不該說話,在這類事件中並不模糊。

接著,是動機被重新解讀的必然結果

在恐懼與不安仍在擴散的狀態下,大眾不會先分析內容是否善意,而是直接檢視發聲者的身份。

品牌的商業屬性,會讓任何發聲都被放進「是否在利用悲劇」的框架中審視。

即便語言克制、立意正向,只要出現品牌露出、敘事包裝或行銷痕跡,動機就會被質疑。

這不是對某一品牌的道德審判,而是社會在創傷狀態下的集體防衛反應。

第三個後果,是敘事焦點被轉移所引發的反彈效應

捷運殺人事件的核心議題,是制度責任與公共安全。

當品牌介入,焦點很容易從「如何避免下一次發生」轉移成「這樣講對不對、該不該講」。

這種轉移會讓社會產生一種明確感受:事件正在被消費,而不是被處理。

一旦這個感受成立,炎上就不再是偶然,而是結果。

因此,UG 這次被炎上,並不是因為說錯了某一句話,而是因為在一個不該有品牌存在感的時刻,選擇了讓自己被看見

從專業公關的角度來看,這不是技巧問題,而是層級問題。

不是「怎麼說會比較好」,而是「這個時候根本不該說」。

真正成熟的公關判斷,會在公共創傷事件中主動退場。

不是因為害怕輿論,而是因為清楚知道:品牌的聲音此時只會增加噪音,無法降低風險。

這也是為什麼這次事件,會被許多長期從事公關與危機管理的人視為典型反面教材。

它清楚示範了一件事:當行銷慣性凌駕於公共倫理之上,災難不是意外,而是必然。

這次 UG 的炎上,不是一場社群風向事故,而是一次角色邊界的失守。

在公共安全與生命議題面前,動機永遠排在角色之後。

真正成熟的公關,不是擅長站上舞台把話說對,

而是知道什麼時候,舞台根本不屬於你

UG 之所以會被記住,不是因為說錯了什麼,

而是因為在一個不該出現的時刻,出現了。

這不是技術問題,而是分寸問題。

而公關,終究是一門關於分寸的專業。

這次 UG 的公關行銷災難,並不是一場偶發的操作失誤,而是一個在專業角度下高度可預期的結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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